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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少女(1 / 1)

岁历更新,匆匆已届三月,藤壶母后周年忌辰过去了,朝野臣民都除去丧服,改穿常装。到了四月一日的更衣节上,满朝衣冠都像花团锦簇一般了。四月中旬的酉日,举行贺茂祭时,天色也很明朗鲜丽,只有前斋院槿姬依旧孤居寂处,悒悒寡欢。庭前的桂树蒙着初夏的熏风,欣欣向荣,青青可爱。青年侍女们看见了,都回思小姐当斋院那年举行贺茂祭时的情状,不胜恋恋 。源氏内大臣来信问候说:“今年斋院父丧期满,该除服了。贺茂祭祓禊之时,心情定然舒畅了吧。”又赠诗云:

“君当斋院日,祓禊在山溪。

岂意今年禊,是君除服期。”

这诗写在紫色纸上,封成严格的“立文”式 ,系在一枝藤花上送去。形式甚合时宜,优美可爱。槿姬的复书是:

“临丧成服日,犹是眼前情。

转瞬忽除服,流光殊可惊!

真乃无常迅速也。”如此而已。源氏照例仔细欣赏。槿姬除服之日,他送去了无数礼物,交宣旨收转。槿姬看了反而不快,说要退还他。宣旨想道:倘这礼物上附有情书,那么不妨退还他。但现在他并无所求,况且小姐当斋院期间,他也常常致送礼物。这确是一片诚心,有何理由可退还他呢?她觉得左右为难了。

五公主那里,源氏逢时逢节亦必致送礼物。五公主衷心感激,便极口赞誉他:“这位公子,我看见他不多几天之前还是个孩子呢。谁知一眨眼,已经变成大人,礼数如此周到了。况且相貌长得漂亮之极,心地比谁都善良呢!”青年侍女们听了都掩口而笑。

五公主会见槿姬时,常常劝她:“这位大臣如此诚恳,你还疑心什么呢?他爱慕你,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你爸爸在世之日,因为你当了斋院,不能和他结婚,常常愁叹呢。他说:‘我打定了主意,这孩子偏偏不听。’每次说这话时,都很伤心。从前左大臣家的葵姬在世之时,我恐得罪三姐 ,不曾向你劝说。现在呢,这位身份高贵、不可动摇的正夫人已经亡故了。据我看来,由你起而代之,再得当不过了。况且源氏大臣也回复了从前的样子,诚恳地向你求婚。我觉得这真是天作之合了。”她说的一套古老之话,槿姬听了很不高兴,答道:“父亲在日,我一向倔强,直到他逝世没有改变。现在反而回心转意,与人结婚,这真是太荒唐了!”她的样子很难为情,五公主也就不勉强劝说了。槿姬看见这宫邸内上下人等都袒护源氏,便觉今后非当心不可。至于源氏本人呢,一味尽忠竭诚,静待槿姬回心转意,却并不无理强求而伤害她的心情。

且说葵姬所生小公子夕雾,今年已十二岁,源氏急欲替他举行冠礼,地点原定在二条院。但夕雾的外祖母太君很想看看这仪式,意欲在自邸举行。太君这要求自然合乎情理,不可违背而使她伤心。于是决定就在故太政大臣邸内举行。右大将 以及诸母舅,都是公卿贵官,朝廷所特别信任之人。他们就当了主人,各有隆重优厚的贺仪。此外世间一般臣民,也都重视这仪式,因此举办得异常隆重。源氏本想封夕雾四位官爵,世人也都如此预料。但夕雾还很幼稚。源氏虽然独揽大权,世事可以任所欲为,但若教儿子一跃便登四位,反而变成权臣故技,因此打消此议,决定封他六位,赐穿淡绿官袍,并仍特许上殿 。

太君闻此消息,大为不满,认为此乃意外之事。这也是难怪她的。太君会见源氏时,提及此事。源氏便向她说明:“启禀太君:此子年事尚幼,本不该为他举行冠礼,教他强装成人。今所以举行者,实有用意:欲使暂入大学寮,研习学问二三年耳 。在此期间,只当他没有成人。将来学业成就,便有才能为朝廷效劳而自成一员人物了。窃思自身年幼之时,生长九重宫殿之中,不知世事深浅。昼夜侍奉父皇,所读书籍,实甚有限。虽然幸蒙父皇亲自传授,但因修养浅薄,年幼无知,故无论研习学问,或调琴吹笛,皆缺乏功夫,不及他人之处甚多。聪明儿子胜过愚笨父母,世间少有其例。而且世世相传,势必一代不如一代,相去愈远。只因有此顾虑,故欲使小儿入学。大凡高贵之家的子弟,升官晋爵可以随心所欲,荣华盖世,骄奢成习,则往往视研习学问为苦工,而不屑从事。此等子弟只知耽好游戏,而官爵自会随意晋升。于是趋炎附势之人,在腹中蔑视讥笑,而在表面则阿谀奉承,以博得其欢心。在这期间,这子弟俨然成了伟大人物,尊荣无比。然而一旦时移势变,父母死亡,家运衰落,这人就被世人所轻侮而孤苦无依了。如此看来,凡人总须以学问为本,再具备大和智慧 而见用于世,便是强者。目前看来,这措施似乎耗费时日,教人焦急,但将来学优登仕,身为天下柱石,则为父母者即使身死,亦无后顾之忧。目前虽未能多多提拔,但在家长照拂之下,想不致被人讥笑为穷书生也。”

太君长叹一声,说道:“你这样深思远虑,亦自有理。但这里的右大将等人都以为封夕雾六位,出乎预料,正在诧异呢。夕雾这孩子也很不高兴。他一向看不起右大将和左卫门督 家的表兄弟,认为他们都赶不上他。岂知他们都升了官,成了大员,而他自己还穿着淡绿袍子,心中很委屈,真可怜呢。”源氏笑道:“小孩子家也懂得怨恨我了?真不得了!不过照这年龄,也难怪的。”他觉得这儿子很可爱,接着又说:“多读点书,稍稍懂得人情物理之后,这怨恨自然会消解。”

源氏命夕雾入大学寮研习汉学,必须给他取个字号 。这仪式在二条院附近的东院内举行。会场即用东院的东殿。朝中高官贵族以及殿上人等,认为这仪式很希罕,大家都来参与。那些儒学博士上殿来,看到这富丽堂皇的场面,反而觉得畏缩了。源氏对众人说:“大家不要因为这里是宫邸而有所顾忌。应该依照儒学家家中的向例 ,绝不变通,严格执行!”儒学博士们便努力镇静,装作泰然自若。有几个人穿着借来的衣服,不称身体,姿态奇特,也不以为耻。他们的面貌神气十足,说话声音慢条斯理,规行矩步,鱼贯入座,这光景真乃见所未见,青年贵公子们看了,都忍不住笑出来。

然而这会上的招待人,都选用老成自重、不会轻率嬉笑的人,叫他们拿着壶樽敬酒。只是儒家的礼仪过分别致,因此右大将和民部卿等虽然谨慎小心地捧着酒爵,终不合法,常被儒学博士严厉指责。有一儒学博士骂道:“尔等乃一奉陪之人,何其无礼!某乃著名儒者,尔等在朝为官而不知,无乃太蠢乎!”众人听了这等语调,都噗嗤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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