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久居雍都不出的定远伯李解也在萧隐的一纸诏书下秘密率兵抵达了越州。越州城主刘筠是个谨慎细致的人,因此,哪怕这个少年成名的伯爷已经多年没传出过丝毫音讯,可看在大雍陛下的面子上,他也依旧是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怠慢。不仅早早地就收拾好了下榻的地方,更是等李解一来就将城中的军需物资还有驻军力量悉数交接了个清楚。那般周全妥帖的模样,活像是他要卸任城主一职、从此不再管理越州一般,倒是令得李解暗自好笑。
;;;;“我只是奉命出战而已,越州城中的大小事务还需城主你来打理。”当晚的接风宴上,李解看着坐在自己下首、一脸端方斯文的中年儒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之上就露出了点点笑意:“而且,战事尚未开始,谁也不清楚当前的状态会持续多久,你我二人恐怕还要通力合作,这么见外的举动就不必了。”
;;;;“伯爷言重了。我这也是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能帮得上一点算一点吧。”拱了拱手,刘筠的语气十分温和:“不过伯爷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暂时还维持原样。但凡您有什么需要,只要派人吩咐一声也就是了,我一定照办不误。”
;;;;作为最早将牧凉和贪狼的情报传递上去的人,没有谁会比刘筠更清楚这一战的重要性。萧隐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把李解给派出来,那就说明他对这个传闻早就不能再上战场的将领相当信重。单是凭着这一点,也让自己除了全力配合以外根本就没法可想。不过这样也算稳妥,至少无论此战是胜还是败,有李解这么一个角色在前面顶着,他这个城主总是稳坐钓鱼台的。
;;;;“好,那我就先领了城主的这份情了。”冲着他举了举杯,李解英气勃发的眉眼间俱是爽朗,似乎并没有因着这些年的蛰居生活而变得阴郁,反倒一如当初在军中之时一般,只是褪去了少年郎的稚嫩跳脱,多了几分沉着练达,周身的气质也越发显得稳重成熟起来:“不知近一段时间里牧凉可有什么动静?”
;;;;越州和牧凉的瓮城毗邻,但双方皆是兵多粮足、易守难攻之地,不到两国大规模开战,通常情况下都不会轻易有所举动。是以,尽管两国相距不远,可在这么多年的对峙过程里,也始终是相安无事。如今牧凉的全副心思都放在贪狼身上,定然是无暇他顾,一旦那边打起来,不管是物资还是人手,肯定都会先紧着支援过去。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了。毕竟,牧凉人想破脑袋应该也想不到他们会挑上瓮城这么一块硬骨头,要的就是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瓮城这边倒是还好,所有生意往来、人员进出都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目前看来还算是风平浪静。”刘筠如实地将自己近期收集到的情报细细告知:“但据我们在牧凉的细作所说,长丰城那边的军队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好像连统帅的人选都定下来了。不过因为暂时没见着明旨,只是听各家在私底下风传,所以还不敢十分肯定。”
;;;;“有这种风声传出来,那就说明八九不离十了。”轻轻摩挲着酒杯的外壁,李解不由面露沉吟:“看来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了,还得抓紧着些才行。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城中驻军加紧操练,不过为了不让对面有所警觉,面上的事还需要城主你兜揽着些。”其他不说,表面的平和还是得维持住的。若是让瓮城里的家伙提早看出不对,暗中设下防备,那他们后面的一仗可就要变得相当艰苦了。
;;;;“是,我知道了,伯爷放心交给我就是。”刘筠心领神会,答应地也干脆:“那今日就请伯爷早些休息,我也就不再多做打扰了。”早就听说定远伯李解不好女色、不喜奢靡,所以他连这接风宴都是在城主府办的,充其量也就算是个家宴,除却自己的几个下属和李解的副将,就再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了,此时说话倒也便利。
;;;;“嗯,那就有劳城主和诸位了。”站起身来和在场的几个人一一打了招呼,李解带着副将就朝自己的住处走了过去。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怕是有的辛苦,他得先养精蓄锐才行了。
;;;;“伯爷,这个越州城主倒真正是个妙人呢。”副将乃是跟随李解多年的心腹,平素看惯了那种捧高踩低的,乍一碰上个态度良好的刘筠,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不但没有因着您的身份就傲慢无礼,居然还这么好说话。末将在边上瞧着,发现那样子也不是假装的,这年头,遇到一个这种人可实在是太难得了。”
;;;;“越州城主刘筠向来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他的这种表现也算正常。”自己的名头一出会引来什么效果,李解可是太清楚了,所以听到副将这么开口,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这是个心眼明亮的官场人,有他在,我们以后可以省不少事呢。”别的不说,至少他的原定计划是必然可以顺利进行的了。
;;;;呵,当真是老天要助他一臂之力啊。李解抬头望了望繁星点点的夜空,眼眸中就掠过了一抹极其幽深的暗色。等着吧,他李解的这个名字,很快就会再次响彻整个天机大陆了。